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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:副c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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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:副cp

成親第二日,五更天剛亮,顧意菀就由瑤雲和一眾宮女伺候著起身更衣。

皇後身邊伺候的嬤嬤進殿走漆紅描金的拔步床前,拿起那一方沾紅的喜帕置放到托盤上,轉身對坐在妝鏡前的顧意菀恭敬笑道:“太子妃,奴婢先去見過皇後娘娘,您等梳妝好,再慢慢來不急。”

銅鏡中映出顧意菀清麗的臉龐,經過一夜的風搖雨曳,少女的稚嫩被硬生生褪去,周身的靡息濃烈,她整個心卻空落落的無處安放。

戚寂冰涼的讓她想發抖,可她還要帶上面具,淺彎出笑意,“嬤嬤慢走。”

嬤嬤應聲退出寢殿,顧意菀唇邊的笑也落了下去,目光空洞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發呆。

瑤雲為她梳發上妝,餘光看到蕭衍自殿外走來,忙底下腰行禮,“給殿下請安。”

顧意菀目光輕動,回身望向走向自己的蕭衍,柔聲低語,“殿下。”

蕭衍擡指勾起她還未梳起的一縷青絲,脈脈的纏綿氣息無聲流轉,顧意菀顫睫低下目光。

乖順嬌憐的模樣讓蕭衍眸色更柔,“昨夜你受累辛苦了。”

顧意菀掐緊染著寇色的鮮紅指甲,她已經嫁入東宮,過往一切都隨雲煙散,不該戀更不該再想。

顧意菀輕輕搖頭,“服侍殿下,不辛苦。”

蕭衍無不憐愛的說:“你先梳妝,一會兒孤陪你一起去見母後。”

蕭衍說完走到一旁的羅漢榻床上坐下,拿了本書翻看起來。

等梳妝妥帖,兩人一同出了東宮往皇後宮裏去。

皇後明慈暗厲的敲打了顧意菀幾句,便讓她去太後宮中請安,蕭衍則去了前朝。

太後宮中的內侍引著顧意菀走到廊下,“奴才進去通傳。”

顧意菀等在外面,就聽殿內不時傳出太後樂融融的說笑聲,還在想是誰在內,進去通傳的內侍就走了出來。

“太後娘娘請太子妃進去。”

顧意菀輕頷下頜,掛上得體的笑走進殿內,只是這笑在看見蕭沛的那刻,險些維持不住。

心臟猝不及防猛烈一跳,他怎麽會在這裏。

萬千思緒在腦中閃過,顧意菀強作鎮定,低眸將視線移開,朝著太後欠身,“給太後請安。”

太後不疾不徐的點頭,“太子妃來了。”

蕭沛自顧意菀進來,目光就始終盯緊在她身上,從頭到腳一寸寸的審視,目光移到她垂低的那截雪頸上,耳後,靠近領口的肌膚上,隱隱約約沁這枚嫣紅的印記。

漆黑的眸驟然縮緊,目光變得淩厲,就如同自己的所有物被人占有,嫉妒和怒氣在瞬間暴漲。

蕭衍碰過她了,要了她,蕭沛壓緊唇角,直直盯向顧意菀嫣粉色的唇,這張他吻過的唇,是不是也讓蕭衍嘗了。

蕭沛心中冷笑,覺得自己多此一問,可她不是心悅他麽,不該抵死不願麽。

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麽大怒火,蕭衍身邊難暗插進人,顧意菀會是他最得力的一顆棋子,為一顆棋子動怒,他大概是瘋了。

摁下不該有的情緒,蕭沛柔和下目光,溫聲對著顧意菀開口,“……見過皇嫂。”

嗓音中細微的隱忍和沙啞讓顧意菀心口揪緊,她緩緩深吸氣,朝著蕭沛的方向稍轉過身,“三皇子也來向皇祖母請安。”

“嗯。”蕭沛笑著應聲,眼睛一直在看她。

或許就是長久以來的默契,顧意菀就是知道,他是為她而來。

可是知道又如何,她什麽都不能做。

對他,她愧疚,愛慕,不舍,卻都只能藏於心底。

顧意菀神色如常的回了個笑,走到太後身旁,陪著她說話。

每多待一刻,她的心就多亂一分,她根本做不到無動於衷,顧意菀想要告退,蕭沛先一步開口。

“那孫兒就改日再來陪皇祖母。”

蕭沛離開後不多時,顧意菀也起身告退,她心不在焉的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,繞過一處僻靜的角樓,冷不防看到已經離開的蕭沛等在那裏。

而那朝她望來的目光,再沒了遮掩,深得如同一汪不見底的淵潭,顧意菀呼吸發緊,快速別開目光欲走。

“皇嫂。”輕淺的聲音如風一樣,仿佛隨時要散去。

顧意菀掙紮的蹙眉,還是轉過了身,“三皇子怎麽在此?”

蕭沛走到她身前,薄唇翕動,似有千言萬語要說,最後他只是低頭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。

“這是什麽?”顧意菀不解問。

“是蒼覺山回來後,養病時給你準備的禮物。”蕭沛扣在盒子上的指骨繃白,“本想再相見時給你。”

顧意菀心口頓時一疼,再見面,她卻已經接了賜婚的聖旨,無以覆加的愧疚幾乎將她吞沒。

“對不起。”

“不要說。”蕭沛制止她,把錦盒遞到她手裏,“雖然已經遲了,但還是想送給你,就當是。”

蕭沛頓了頓,牽動嘴角繼續說:“就當是,送你的新婚賀禮。”

一直回到東宮,顧意菀才把死死攥在手裏的錦盒打開,裏面是一只通體透白的玉鐲,上頭雕著她最喜歡的蘭花,一道道刻痕不是那麽精致,是蕭沛親手雕的。

顧意菀一把將盒子蓋上,把東西鎖進抽屜裏。

閉緊眼,心緒亂成麻。

片刻,她又將其拿了出來,齒尖緊住唇,豁出去一般取出鐲子帶到自己的手腕上。

太醫院。

陳泠低頭整理過往病歷卷宗,透過窗子,註意到瑤雲從外面走進來,他將手裏卷宗放下。

瑤雲喚住一個藥童問:“吳太醫可在?”

藥童見是太子妃的婢女,恭恭敬敬的低腰回:“吳太醫這會兒不在。”

瑤雲皺了皺眉,“那等他回來了,就請他去東宮走一趟。”

吩咐完,瑤雲便轉身往外走,卻猝不及防被人叫住。

“瑤雲姑娘留步。”

陳泠從後面走上來。

瑤雲聽出他的聲音,想走已經遲了,回過身看著來人幹笑,“陳太醫。”

陳泠言簡意賅道:“可是太子妃身體不適,我隨你去看看吧。”

瑤雲一臉為難,吞吞吐吐的說:“陳太醫,一直都是吳太醫替太子妃請平安脈,你也知道。”

陳泠怎麽會不知道,當初在顧府不歡而散,那個倔強的小姑娘就再不肯讓自己替她診治。

他翻看過病檔,身子一直沒有起色,不僅如此太醫一直在開促孕的藥,補不足虛空又怎麽能有身孕,只是受苦頭而已。

陳泠想著心裏就來氣,他行醫多年,她便是最讓他出手無策,氣怒不能的。

瑤雲急著要走,一步一回頭的說,“太子妃那裏還等著我去伺候,就先走了。”

瑤雲一路回到東宮,看到皇後板著臉從太子妃寢殿出來,心裏道糟糕。

低腰退至一旁,等皇後離開她快步走進屋內,顧意菀站在窗子前擺弄插花,見她急匆匆跑進來,困惑問,“怎麽了?那麽急?”

瑤雲仔細看著她的神色,不放心的說:“奴婢看到皇後娘娘出去了,她可是又說什麽了?”

顧意菀目光淡了淡,“無非就是那些話罷了。”

自她嫁進東宮已經快一年,她因為身子的問題,遲遲沒有身孕,皇後自然會不滿。

瑤雲心裏替她委屈,“您已經日日不斷地服藥了,懷不上也不能都怪你。”

“好了,別說了。”顧意菀放下手裏的剪子問,“話傳了嗎?”

瑤雲點頭,這一年來,太子妃時常會將一些或許對三皇子有利的事傳達過去,她關心三皇子,比關心自己還多。

瑤雲想勸她該放下了,顧意菀註意到自中庭走來的蕭衍,示意她禁聲。

她走到門口相迎,“殿下回來了。”

蕭衍隨隨點頭,神色並不好看,顧意菀跟著他走進屋子,“殿下瞧著似有心事。”

蕭衍走到羅漢床上坐下,冷聲說:“東廠抓獲逆賊一事不知怎麽走漏了風聲,讓他們逃脫。”

顧意菀眉心輕擰,腦中忽然就想到自己曾與蕭沛提過,但她很快就否決了這個猜測。

蕭衍也沒有多說的意思,擡眸看向她,“母後今日來過?”

顧意菀頷首,“是。”

蕭衍嘆氣拉住她的手,顧意菀指尖曲了曲,剛成親的時候蕭衍待她也溫柔耐心,後來新鮮感過去,便也淡了下來,只不過她不在意罷了。

他忽然這樣,怕是有話要對自己說。

果不其然,蕭衍開口說:“孤知道你為了子嗣受了很多罪,母後她心急,孤也不得不要考慮子嗣。”

顧意菀低順著眉眼,“沒能為殿下誕下子嗣,是妾身的失責,明日妾會去向母後請命,再為殿下納一位良娣。”

不吵不鬧,乖順聽話,可乖則乖矣,到底沒有了過去的靈動。

蕭衍放開她的手,“委屈你了。”

新良娣入了東宮後,蕭衍來顧意菀房中的時候就更少了,她反而樂得輕松自在,安安靜靜做她的太子妃。

秋末時候皇上下令前往西山秋狩,她原想借口身體不適,就不去了,蕭衍卻說此次秋狩那位一直被據在冷宮的五公主也會前去,而她身為太子妃缺席不妥,這才隨著一同前往。

馬車抵達西山,蕭衍牽著顧意菀一同下來。

蕭沛與人談笑說著話,目光則始終放在兩人這邊。

看到那雙緊握在一起的手,又看到顧意菀無比貼心的為蕭衍拂去肩頭的落葉,心底的冷意就一陣寒過一陣。

她已經可以很好的做到在人前與他客氣陌生,已經再也不會第一時間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。

是當真藏的好,還是習慣了給蕭衍做太子妃了?

眸中戾色一閃而過,快到沒有任何人發現,他含笑朝著兩人走去,“皇兄,皇嫂。”

顧意菀放下搭在蕭衍肩頭的手,藏在袖下慢慢捏緊,笑著與他見禮,“三皇子。”

就連並貼的肩頭,無意拂到蕭衍身上的發絲都讓他覺得刺眼。

蕭衍側目看著顧意菀,“孤去看看五皇妹到了沒有,你與三皇弟先去父皇營帳。”

顧意菀輕點下頜,柔聲應話,“那我先去等你。”

蕭沛笑意不改,眸光深處透著寒,一種他自己都不能控制的情緒在蔓延。

而這種情緒,自顧意菀嫁給蕭衍那天起,一日盛過一日。

蕭衍離開後,蕭沛與顧意菀往主營的方向走去,兩人一前一後,維持著不能逾越的距離。

“你也曾答應過要等我。”

風刮過耳畔,卷來一陣幾不可聞的輕忽聲音,顧意菀眼睫重重一顫,擡起眼眸,蕭沛已經走進了營帳。

顧意菀看著他的背影發怔,胸口一陣喘不過氣的窒堵,苦楚湧上心。

他以為她忘了,她從沒有忘記過,可是他們已經不會再有可能,她放不下也要裝得放下,他也不應該再執著。

顧意菀收拾完情緒,鎮定的走進營帳。

她知道蕭沛一直在看著自己,她只能竭力讓自己裝作不在意,與旁人笑說著話,直到蕭衍帶著五公主進來,她才敢擡起視線。

蕭沛見她迫不及待的就望向蕭衍,冷不丁牽唇輕笑了笑。

夜色漸沈,圍場前擺了宴席,燒起篝火。

顧意菀坐在蕭衍身側,依照妻子該有的姿態為他斟酒布菜。

蕭沛冷眼看著,顧意菀怕是沒發現蕭衍的眼睛一直落在那五公主身上,他做的什麽打算她可又知道?

註意到霧玥被蕭汐寧的婢女攙扶離開,蕭沛冷笑彎唇,戲可就要開始了。

蕭衍放下酒杯,起身對顧意菀道:“我離開一會兒。”

顧意菀看了眼天色,讓瑤雲取來大氅為他穿上,叮囑說:“殿下小心著涼。”

蕭衍握了握她的手,笑著點頭,“孤知道。”

蕭沛眼眸被刺痛,以往這些都是他的,這一刻他認識到他在嫉妒。

不是喜歡他麽,他可以不在意,但是給了他的就不能給別人,就算是一顆棋子,也必須全心全意對他。

山裏夜風刺骨,顧意菀也無心再待下去,起身向帝後告退。

蕭沛看著那道被夜色遮的逐漸模糊的身影,低聲喚來進安。

進安低下腰,“殿下有何吩咐。”

蕭沛緊盯著顧意菀離開的方向,“去把顧意菀找來,告訴她,我就快死了。”

進安錯愕擡眸,看到蕭沛眼裏晦暗的潮湧,不敢多問,應聲退出宴上。

蕭沛低下眼眸,從袖中取出謝鶩行掉包剩下的那小半包藥粉,拆開不緊不慢的倒進自己的酒杯中,藥粉在酒中化去無影,他端起酒杯仰頭一口飲盡。

顧意菀一路往營帳的方向去,宴上熱鬧,走遠了又尤其安靜,只有風聲在耳邊呼嘯,她沒來由的想到那日與蕭沛上山,兩人跌落山崖,他抱著自己。

顧意菀閉緊眼睛,暗罵自己糊塗。

“太子妃。”

一道壓低的聲音從後面傳來,顧意菀吸了口氣回過身,看清來人,不由微楞了楞,“進安。”

進安神色焦急的說:“還請太子妃隨奴才走一趟。”

顧意菀蹙眉,“出什麽事了?”

進安欲言又止,總不能真說殿下要死了,只能道:“殿下,殿下不太好。”

顧意菀心一沈,急忙問:“他怎麽了?”

“太子妃隨我來就是了。”

他越是不說,顧意菀越是心急如焚,顧不得多想慌不擇路的跟上進安。

她被帶到了蕭沛的營帳外,周圍的守衛不知何時都已經被屏退,營帳也沒有點燈漆黑一片,不斷呼嘯的風讓她愈發慌亂。

“殿下就在裏面。”

進安說完,顧意菀掀開簾子就走了進去,黑暗中,一只滾燙發顫的手快速,強勁的握住她的手腕。

顧意菀來不及驚叫,一具同樣滾燙的高大身軀重重壓到她身上,將她的後背抵在營帳上,撲面的酒氣摻雜著一股異樣的甜膩氣味,蜂擁著充斥進她的感官。

顧意菀受驚幾乎停滯跳動的心臟懸在喉嚨口,呼吸淩亂,暈眩發昏,卻能無比清晰的感覺到蕭沛滾燙的體溫,再不斷穿過衣衫灼燒著她的身軀,他粗沈的呼吸敲著她的耳膜。

“……菀菀。”

粗噶低啞的聲音早已不見平日裏的清和,只有深深的壓抑和無盡苦楚。

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握住,深藏的悲戚在這片刻間被撫慰,讓顧意菀想要不顧一切的被他抱緊,可她知道她不能。

闔緊顫抖的眼睫深深呼吸,她在黑暗中摩挲著輕推蕭沛的肩,“……你怎麽了,可是喝多了酒?”

營帳內漆黑一片,她看不清他的模樣,猜測他是因為醉酒。

推搡的動作對蕭沛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,肺腑裏竄動的熱流連同怒火一同燃燒著他的理智。

一把將肩上那雙柔若無骨的雙手扣住,拉至頂。

“三皇子……”顧意菀失聲驚呼,翕開的唇卻被不溫柔的撬開。

蕭沛深攪著她的舌,幾乎要探進喉嚨去,眼裏充斥著被嫉妒填滿的暗色,這張嘴蕭衍吻過幾次?還有其他地方。

顧意菀舌根被攪的發疼,蕭沛的氣息卻讓她貪戀沈淪,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再不斷的唾棄斥責著自己。

怨懟和苦澀沖上心,顧意菀眼眶發酸,不能再繼續,她奮力將蕭沛的舌往外推。

他果真退了出去,可還不等她喘息,更瘋狂滾燙的吻就與疾風驟雨般落在她的頸畔!

顧意菀瞳孔縮緊,破碎顫聲問:“三皇子……你到底怎麽了?”

回應她的只有粗濃的呼吸。

顧意菀真的慌了,他是瘋了嗎?他們怎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,她拼命搖頭,扭著身子掙紮,“放開我……蕭沛。”

驚慌帶著哭腔的聲音並不能平息蕭沛的怒氣,貼在顧意菀雪頸上的薄唇輕啟,“為什麽不等我回來,為什麽不看著我了,你喜歡上蕭衍了?”

顧意菀渾身僵住,悔糾幾乎將她淹沒,如果那夜沒有遇上太子,她沒有從山洞裏出來,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樣了。

稀薄的月光從窗縫處掠進,她終於看清蕭沛此刻的模樣,原本清白的臉容上浮著異樣的紅,額側全是冷汗,眉頭緊蹙著痛苦非常。

不對勁,這絕不是喝醉酒的樣子,身體還這麽燙。

顧意菀想去碰他的臉,手腕卻被蕭沛握著動彈不得,她急的雙眼通紅,“蕭沛,我去給你找太醫。”

蕭沛一眼不錯的盯著她,從來沒有發現她眼裏的擔憂是那樣讓人著迷,“太醫沒用,只有你……只有你,對我有用。”

炙灼的熱意隔著衣衫燙在她腰上,她不是未經事的少女,自然知道這是什麽,羽睫倉皇擡起,聲音更是顫亂不已,“……蕭沛。”

蕭沛的另一只手扶上她的腰。

“不可以的,蕭沛……不可以的。”顧意菀語無倫次,整個人都失了方寸。

蕭沛必然是中了那種藥,可是,不可以是她,

“我會死的,菀菀,你不會看著我死的對不對。”蕭沛輕低虛弱的吐字,手掌卻壓著她的腰不留情的按向自己。

他就是顧意菀最大的軟肋,她無法看著他痛苦,可她也清楚這麽做是大逆不道的!

她勉勵想要安撫他,“你冷靜一點,我想想辦法,不能這樣。”

“你不肯救我了嗎……”蕭沛低垂著頭,藏下眼底的陰翳,如同被拋棄一般頹唐絕望。

“你喜歡上蕭衍了。”

顧意菀咬唇不肯開口,再說一個字,他們都會萬劫不覆。

沈默,她是默認了?前所未有的盛怒沖上靈臺,蕭沛揚手一揮,裂帛的刺耳聲在黑暗中炸開。

顧意菀大驚,身子卻被他輕易掰過,心口貼在冰涼的營帳上,蕭沛滾燙的身體自後壓來。

顧意菀拼命掙紮,身體卻在蕭沛的驅使下不住激顫,她能騙別人,卻騙不了自己,決堤的淚從眼裏奪眶,“不可以的,蕭沛,不可以的……我現在是你皇嫂,你醒醒。”

蕭沛眸色獰戾,緊縛她的手腕,“你不會看著我死的對不對。”

生狠的動作忽然停住,他瞇起眼睛就那麽盯著顧意菀的手腕,雪白的腕子上佩著他送的玉鐲,“你一直帶著,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?”

蕭沛摩挲著那只玉鐲,一下一下纏綿透骨,口中啞聲命令:“回答我。”

顧意菀被逼的崩潰,閉緊眼睛落淚,“是又怎麽樣,已經遲了。”

蕭沛卻笑起來,“不遲。”

他低頭輕吻著顧意菀瘦削雪白的背脊,“不遲。”

顧意菀絕望垂淚,怎麽不遲,他們現在這樣,違背倫常,是會下地獄的,可是她卻推不開他。

黑暗中,疊起的呼氣糾纏。

明知是錯,他們還是這麽做了,他們罪孽深重。

宴還未散,瑤雲心神不寧的扶著顧意菀往席間走去,不適低頭給她整理衣衫。

而顧意菀眼裏空洞無神,仿佛失了神魂,直到吹號聲才林間炸開,她才驟然驚醒。

擡頭呆滯看向火光搖曳的圍場方向,之間大批禁軍正列持刀械隊往獵場沖去,一股不安湧上心頭,她忙對瑤雲說:“快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。”

瑤雲叫住一名禁軍,“出什麽事了?”

禁軍朝顧意菀快速拱手,“回太子妃,太子在獵場遇刺。”

“你說什麽!”顧意菀駭然失聲,腳下直接失了平穩,身子跟著晃了晃。

瑤雲趕緊扶住她。

禁軍道:“刺客還在逃竄,太子妃快回營帳,切莫亂走。”

顧意菀看著大批禁軍從身前跑過,想起自己做的事,而太子立刻就遇刺,難道是報應,可報應也該報應在她頭上。

瑤雲情急道:“太子妃,咱們快走吧。”

顧意菀急忙去到帝後的營帳,皇後一見她便責問,“出那麽大的事,太子妃去哪裏了?”

顧意菀此刻深深閑在悔恨和自疚之中,整個人渾渾噩噩,還是瑤雲激靈接話,“回皇後娘娘,太子妃得知太子殿下有危險,心下著急,便出去尋找。”

皇後這才沒有再追問:“太子重傷,你快隨著一同回宮。”

一對禁軍護送太子連夜趕回宮中。

馬車內,顧意菀枯坐在蕭衍身旁,眼眸渙散怔看著他滿身的血,她的丈夫遇刺重傷,而她卻在和他的弟弟茍且,萬劫不覆的絕望壓的她喘不過氣。

承受不住的將臉埋進掌心,啜泣不止。

蕭衍從昏迷中醒來,沒睜開眼就先聽見那一聲聲想要壓抑,又怎麽也壓不住的哭聲。

他看到顧意菀低頭捂著臉,瘦弱的身子一抖一抖,像只可憐無助的小動物,她素來表現穩重,倒是嫌少有這樣情緒流露的時候,只怕是嚇壞了。

蕭衍心下動容,擡手輕撫她的發。

顧意菀擡起淚眼婆娑的臉,蕭衍蒼白的唇微彎,“嚇到了?”

顧意菀喉嚨澀痛,她無法面對蕭衍,她背叛了他,她就像陷在了不能抽脫的愧疚之中,只要稍一想,就會崩潰。

好不容易才開口發出聲音,“殿下醒來了就好。”

蕭衍攬入她瑟瑟發顫的肩頭,顧意菀下意識要避開,生硬的解釋,“殿下的傷口。”

“不妨事。”蕭衍溫柔低語,“你這樣,讓孤想起當初孤在山上遇見你時的模樣。”

顧意菀捏在蕭衍衣袍上的手攥緊,牙齒用力咬住幹發的唇,艱難道:“妾身多虧得殿下相救。”

蕭衍難得與她笑語,“你那時可不想被孤救。”

顧意菀眼前交織著山中的一幕幕,和方才在蕭沛營帳中的荒唐,她緊緊闔眸,卻怎麽也驅散不了。

“也是你與孤的緣分。”蕭衍輕撫著顧意菀的肩頭,以為她還是害怕,“當初孤原是與三弟相約一同去狩獵,結果他身體抱恙沒有來,孤便獨自上了山,而後就見到了你。”

顧意菀睜開眼睛,空洞的眼眸裏透出迷惘和不能置信,蕭衍是因為和蕭沛相約,所以去的蒼覺山……

她扯了扯嘴角,這怎麽可能,他分明邀自己去賞古杉,怎麽又會和蕭衍有約定,而且他是因為找自己而病重的。

可蕭衍卻說……若他說得是真的,那哪些是假的。

腦中閃過什麽,她想到之前蕭衍幾次辦事受阻,她一直愧疚,所以想方設想想要幫助蕭沛,不斷將自己只曉得事情傳遞給他。

不會的,不會是假的。

顧意菀嘴角拼命扯出的笑意幾乎維持不住。

蕭衍傷重,高燒反覆,人也不時陷入昏迷,太醫院日夜不休的輪守著照看病情,顧意菀也幾乎寸步不離。

殿門被退開,是瑤雲引著太醫來給蕭衍換藥,顧意菀擡眸看到來人是陳泠,稍移開目光,低低說:“勞煩陳太醫為太子換藥,本宮先出去了。”

陳泠沒有說話視線在她眉眼間尋看過,幾乎每一次見她,她都比上一次憔悴,一股無名的怒火在心上跳了跳。

陳泠躬腰道:“微臣見太子妃神色也不大好,不如待微臣給太子換過藥,也替你把個平安脈。”

顧意菀其實並不討厭他,甚至對他心存感謝,只是她在他面前,就好像什麽都藏不住,他能將她看透。

而她那些隱秘骯臟的事情,見不得光,顧意菀抗拒搖頭,“不必了。”

陳泠看著她離開的背影,想不明白明明是柔弱的小姑娘,怎麽能這麽固執。

顧意菀離開後直接回到了自己寢殿,她疲累之極,枕臂將身子伏在案上,出神的看著手腕上的玉鐲,漸漸合上眼睛。

不知過了多久叩門聲響起,顧意菀迷惘睜開眼睛,只以為來的是瑤雲,撫了撫有些生涼的肩頭,輕聲道:“進。”

陳泠從外面走進來,顧意菀背對著他坐在窗前,攬著自己單薄的身子,這麽冷的天窗子也不關。

他蹙眉嘆了聲,“見過太子妃。”

顧意菀手停在肩頭,扭過身,“你怎麽來了?”

陳泠走上前,放下藥箱解釋:“來為太子妃診脈。”

顧意菀心下氣惱,皺著眉頭盯著他,“我說了不用。”

陳泠從藥箱拿出搭脈枕,擡眸對上她顯得有些兇的眼睛,“是太子命微臣來的。”

說罷,擡掌請她將手放上去。

顧意菀怎麽沒想到他還能拿太子來說話,更搞不懂他為什麽非要執著給她診治,她自己都已經不在意了。

她僵持著不動,陳泠卻不想耗過去,直接擡指扣住她的腕子,語氣淡淡說:“太子妃見諒,臣也是奉太子指令。”

顧意菀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火,或許是知道在他面前不需要偽裝,用力把一抽手。

“小心!”

陳泠眼看著她把手揮到了桌沿,快速去抓,只扯到一抹衣袖。

嗒的一聲脆響,斷成兩節的玉鐲掉到了地上。

顧意菀呆呆看著碎裂的鐲子,心也好像出現了一道裂縫,眼眸澀紅。

陳泠抿唇,眼裏閃過懊悔,“對不住。”

他低下身去撿,一股細微的異香引起了他的註意,是從玉鐲的斷裂處透出來的。

顧意菀一把抓過他手裏的玉鐲,咬住唇,“我說了不用你管我,你快走。”

陳泠沒有回話,將握過玉鐲的手放到鼻端,再擡起眼的時候,眸色又沈又厲,“這是哪裏來的?”

顧意菀心頭一跳,“我自己的。”

她不知道陳泠為什麽忽然這麽問,生怕又會被他覺察什麽,背過身去送客的意思明顯。

聽到腳步聲,她以為陳泠走了,不想他只是去關了門。

陳泠幾步走回到顧意菀跟前,言辭淩厲,“你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,還要這樣胡來?”

顧意菀只覺他不可以理喻,可他接下來的話讓她腳下的薄冰徹底破碎,整個人墜入深淵——

“這鐲子分明是拿哀子草浸泡過,長期佩戴可致不孕,尋常女子還好些,像你這樣本就有頑疾的身體,長此下去遲早會被掏空。”陳泠壓著聲音,又好像隨時會失控。

他眼裏含著斥責,更多是痛心,“你就那麽不知愛惜自己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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